《杀人回忆》：凶手就是我们自己！！！

《杀人回忆》 2003年 韩国 奉俊昊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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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金黄的麦田里，一个小男孩在捉虫子玩。远处马路上传来拖拉机的声音，镜头自远拉近，一付农民样的宋江昊坐在拖拉机上悠闲的朝后面追逐而来的小孩子望去。案发地点是一处水沟里，一具浑身爬满蚂蚁的女尸已经腐臭多日，而调皮的儿童在争相挥舞着女尸的内裤和胸衣。一个简单的开头似乎已经预示着案件的有趣与迷离。

昨日深夜怀着对宋江昊的偏爱，欣赏了李沧东的《秘阳》，很遗憾，全度妍张扬的演技以及李沧东的戏份之分导致了宋江昊自然随性的表演被无意中压制住了。手脚拗不过大脑，于是很刻意的又看了一遍《杀人回忆》，因为《杀人回忆》让我深深记住了宋江昊这个韩国平民影帝，当然导演奉俊昊这个名字似乎更为深刻。《看电影》杂志曾经将此片评为韩国电影第一名，甚至用了“零缺陷”来形容此片的优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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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理结构：

电影取材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发生在韩国的真实案件改编而成，在一个很普通的小县城里，接连发生了多起奸杀案，警探调查多年都未能破案。导演在处理这个带有侦探案件的时候，没有过多的去制造惊喜与悬念，仅仅是按部就班的按照警察查案的过程叙述电影，所以从叙事结构上，可以说是非常普通的顺序叙述。

宋江昊在整个电影中的出现大体上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是破案；二是和妻子在一起。
金相庆则从出现到结束都是一直在破案。
另外一个韩警探，他的出现更多是在审讯的时候。
那么影片的其余部分则是查案的过程以及一堆细节。

影片首先从宋江昊入手，他是这个小县城里的警察，整日过着单一却不乏乐趣的生活。在开始查案的过程中，他和韩警探扮演着充实情节与戏剧效果的角色。宋江昊喜欢以自己的方式破案，而韩警探几乎就是他的打手，在影片起初的时候，这两个人构成了影片的黑色幽默，也为后面埋下了伏笔。

影片的前半部分，宋江昊以眼睛寻找到了大概十几个嫌疑犯，并一一盘问。在影片中，他与妻子第一次的见面，获得了一个重要线索：一个开饭店的傻儿子在案发前曾经跟踪过其中的一个女死者。于是宋江昊将傻子当作了罪犯，并和韩警探一起将傻子逼供定罪。剧情发展到这里时，从汉城前来协助破案的金相庆始终没有出现在镜头里，他此时扮演的更多是一位衬托者。就在他们准备结案开心庆祝之时，金相庆认为凶手另有其人。于是第一个嫌疑人从宋江昊的小本子上划去。同时，宋江昊的上司因为办案不力被撤换。

就在没有头绪的时候，女警探发现了一个重要线索：女死者都是在雨夜被杀，而且案发的晚上都会有一个人向电台点同一首歌。金相庆认为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但是宋江昊却认为案犯是一个下身没有毛的人，于是天天泡在浴室里寻找嫌疑人。紧接着，在宋江昊同他的妻子第二次在电影里出现的时候，他的妻子劝他去找算命的人破案，于是宋江昊便带着大仙的神符去案发地点求神，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可疑的人出现在案发地点，于是这便造成了第二次误判：宋江昊顺利的带着韩警探逼供完案。当然金相庆又否认了这个误判。

至此，影片的人物重心发生转变，进入了以金相庆为视角的过程中。金相庆无意中从一个受害女性中得到罪犯是一个手很柔软的男人，并顺着电台点歌这一线索找着了一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朴宪乔，并认定此人便是凶手，但是蹊跷的是，他们一口咬定的嫌疑犯却和DNA验证不符，最后，宋江昊和金相庆看着最接近凶手的嫌疑犯离去，而留给他们的是5条凶手未卜的人命。

在这其中，除了以宋江昊和金相庆两人为核心的叙述之外，出现的重要人物分别是：韩警探，傻子，两任警长，受害人，两个女学生，傻子的父亲，女警探，手淫男以及那个白净的嫌疑犯朴宪乔。

案情分析：

从已知的证据中可以得出：

1.凶手只在雨夜杀人，作案手段一致，都是用女死者的内衣裤将其勒死。

2.凶手的手很柔软，并且喜欢在案发的当夜想电台点播同一首歌曲。这一点完全符合朴宪乔的犯罪嫌疑。

3.目击证人傻子在临死前对着嫌疑犯朴宪乔的照片说到： “你知道火有多热，火好热！热啊...”

4，影片结尾处，宋江昊十几年之后又回到那个麦田水沟里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告诉他：前不久有一个也来到这里，说自己曾经在这里做过一件事，并且那个人长的普普通通。

5，在死者的衣服上找着了精液，但是DNA分析断定和犯罪嫌疑人朴宪乔并不一致。

从这些结论里大体上可以断定凶手是朴宪乔，但是DNA分析却指出死者衣服上的精液并不是朴宪乔的精液。笔者认为精液是在衣服上，而不是在死者的阴道里，所以据此可以猜测死者衣服上的精液并非是朴宪乔的，很可能是那个曾经被怀疑的手淫男的，因为死者地点是那个手淫男经常在手淫的地方，所以这个可能是很大的，那么朴宪乔就是凶手，但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傻子死前的“你知道火有多热，火好热！热啊...”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同时更大的疑问便是结尾：

宋江昊在十五年之后又来到其中一个死者的案发地点麦田里的水沟中，他探头去看那个藏过尸体的下水道。“叔叔，你在看什么？”一个经过的小女孩好奇地问。“没什么，只是看看。”“奇怪，前几天有个人，他也像你一样看。”“……他说了什么？”“……他说这里让他想起以前做过的事。”“……你看见他的脸了吗？他长得怎样？”“嗯，平常的那种……”“那一方面……”“很普通……”

从这个结尾分析，导演似乎又在否定朴宪乔的嫌疑，所以影片并没有告诉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朴宪乔也只是宋江昊与金相庆的第三个误判罢了。

电影本身：

摆脱故事的诱惑，重新从电影角度分析，《杀人回忆》远远比案件本身诱人得多。不得不提的是宋江昊的表演，他的身上所能体现出来的不是学院派方法派的正统与模式，而仅仅是一个出色演员的成熟，随性与大气。一个小县城里的土气警探所释放出来的戏剧效果绝对是这部电影不可或缺的。比如金相庆与宋江昊之前的不协调所早造成的黑色幽默：金相庆带着警察寻找尸体，而不屑的宋江昊则坐在车旁和手下玩皮筋。再如金相庆被不分青红皂白的宋江昊误打等等，总之少了宋江昊的表演，影片本身的魅力绝对会大打折扣。

摄影也是不得不提的一方面，起初安静的金黄麦田背后所隐藏着的凶杀被镜头完全掩盖住，这也是这部电影被称之为“农村侦探片”的由来。之后，机位多次的俯拍也将影片的黑暗放大到了极致。比如说，那个傻子被警察追逐吓得爬到了电线杆上，然后开始回忆案发经过的时候，镜头从空中俯拍穿过傻子的身影望向远处的案发地点，这一场景堪称叫绝。之外人物特写也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使得对人物的刻画更为饱满，这样无形中充实了情节。

至于影片主题，基本上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对绝望氛围下人性的描述；另一部分则是社会政治背景下生活的波动。前者完全可以从影片的后半段体会得到，比如金相庆的变化，从一个城里来的高傲警探最后被案件逼得疯癫而又悲亢，直至最后内心崩溃，几乎成了影片里的第二个疯子。而宋江昊也在调查的过程中从一个玩世不恭的农村警探最后成为一个血肉味浓烈的男子，最值得深究的是傻子，傻子是一个相当直接的人，他在性欲面前表现出了一种强烈的追求感，虽然是一个不健全的人，但是对于道德观价值观却泾渭分明。比如说韩警探之前经常打他，到最后他看见韩警探打别人于是用一根带有生锈铁钉的棍报复...最为令人难忘的是傻子的死，他因为怕警察于是抱在电线杆上之后又跑到铁路上学着警察的手势指挥交通最后被火车生生撞死，仅存那一只宋江昊送他的鞋。而那个被钉子钉了大腿的韩警探最后也被迫锯掉了一只腿挽回性命。

主题的另一部分则是对社会政治的嘲讽，比如说每天晚上背景里的警报声就像中国***电影里的发报机一样深深影响了那一代人。再如学生闹事导致警察人手不够，最后导致又一个女受害者被凶手杀害。最为深刻的是傻子，因为警察与政治运动中的学生闹事导致唯一的目击证人傻子被火车撞死。这些反讽都在奉俊昊简单的交代下得以成功运用。总之，时代与人性两者的交叉揭露使得此片在艺术上得以成功。

导演奉俊昊曾说过，影片里其实告诉过观众凶手是谁。我想也许就是朴宪乔，也许就是影片里出现过的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许是那个被火车撞死的疯子。但是我坚信：其实凶手不是人，而是那个疯狂的时代。